海砂努力回忆着飞机上那个梦的所有细节。所有的一切好像都只与一朵黑色的郁金香有关。
"我们要找一株特殊的、黑色的郁金香。权杖就藏在那株黑色的郁金香之下。"
"哦?"
"黑色?是怎样的黑色,炫金黑还是有点紫的黑?"
"我会第一个找到的。"
"该死的红眼镜,还说是无色差!"
4个人4句不同的回答后,都各自散开在郁金香丛中寻觅了起来。零的身高此时成了他巨大的负担,他最恨勾着背找东西了。
忽然他直起了腰,一块黑色的阴影在他脚下闪了一下。又是那种感觉!一路上跟随着他,到此,他终于知道那是谁了。
"你已经没有时间了……"
卡斯蒙的话又在他耳边响起,他垂下眼帘,命运真是不可抗拒的吗?如果是这样,身后的这些人……
他转过身,视线不自觉地留驻在海砂身上。
零,你真是不该来到这个世上的怪物吗?
真的不该……
他想起卡斯蒙结界的羽毛,还有他说的每一个字。无法抗拒,无法抗拒去讨厌他,甚至连这紧紧跟随着他的黑影也不例外。加缪曾经看到的画面,那让他疯狂的未来,是他的,是他的子女的,还是零……
"喂!"
雪莉召唤大家聚到她身边去。零回过神来,却没有急于走向她,不能让他们怀疑,不然的话会很麻烦。思虑间,他的右手轻轻地抚摸着左手手腕那一道十字的伤疤,那里的疼痛现在还能感应到。
雪莉指着身边一朵未开的花苞道:"我看了很久,暖房里如果有一朵黑色的花,应该很容易和别的花区分开才对的,所以我想那朵黑色的花并没有开放。就跟这个花苞一样。"
"那我们怎么办?"透问完就知道自己又问了多余的问题。
雪莉有点得意地扬了下眉毛,道:"你们要听歌吗?"
海琴当然明白她的意思,于是条件反射地埋怨了句:"我讨厌歌剧。"
"朋克才是人类听觉的杀手!"雪莉毫不客气地反击。
透哀怨道:"你们就不能像我和海砂一样相亲相爱吗?"
"是他(她)先……"海琴和雪莉又异口同声了,两个人脸上顿时都黑红交加。
"怎么可能?"又是同声,两个人一齐背对背起来。
"我喜欢歌剧。"远处零突然说。
"那么请点歌吧。"
"嗯……"零略微蹙了一下眉头道:"《吉拉尔》,随便哪一段。"
奋不顾身的爱情吗?
雪莉想起心理学老师说人类下意识说出的话反而更接近他内心真实的想法,零的选择怎么偏偏是为爱而死的吉拉尔?
"好吧,《吉拉尔》。"雪莉深吸一口气,高亢绝美的歌声从她单薄的身体里释放出来,顷刻间无数声花瓣张开的哗啦声,仿佛大地在为她和声歌唱。
那些沉睡的,甚至还未成熟的花苞竞相开放,仿佛加速的纪录片。歌曲唱到一半,暖房里已经看不见一朵花苞了。可是,花海中还是没有那棵寄托了所有人希望的黑色郁金香。
雪莉的声音渐渐低下来,她比大家都清楚状况,她许久都没有听见花朵绽放的声音了,应该不会再有未开的花了。
"别停,再大声点!"海琴突然给雪莉以鼓励,并示意其他人都安静下来。
他侧着耳朵,好像在捕捉什么。
你的耳朵会比我更灵敏?雪莉心里不服气,不过还是让歌声又重新大了起来。
过了一会,"噗……"
微妙的一声,海琴浑身为之一震。他的确没有雪莉耳朵灵敏,但拥有绝对音感的他更适合于在其他声音的干扰下捕捉低音。
"这边。"海琴招了下手,侧着身跟随着那个从地底发出的低音走了过去。穿过开得烂漫的一地火红,几株鲜红的郁金香间那黑色的泥土下有什么东西用力推开泥土,生长了出来。
一朵炫耀着金属般光泽的黑色郁金香,挣脱泥土,放肆疯长,在越来越高昂的咏叹调中傲然独立于一片火红之中,神秘高贵得如同加冕日的女王。
"就是它!"
说着,海砂伸出手要去触碰那朵奇异的鲜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