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半血人!"
淋漓的冷汗从海琴的额上崩溃而下,苦涩的味道沿着他的嘴唇蔓延到了喉咙。只是这一会儿的工夫,他的身体便已经严重缺水,体温也下降了许多。那股力量的巨大,让他害怕到战栗。
"混蛋!"
海琴失声而出,眼睛被一种叫做自尊的东西刺得生痛,却还是将线交到了零的手中。
"你的任务完成了,半血人!"零冷冷地望了他一眼,合上了眼睛,依靠着线的指引,冲向了海面下一万米黑不见底的地方。
红线的终点,一团银色的灵魂之火吸引了零的视线。但就在此刻,他看到了更加吸引他的东西。
那景象的奇妙,让他连好不容易找到的幻魔的灵魂都忽视得干净。
银色火球的周围是一片黑,黑得纯正,好像任何杂质都没有。但零却看见了一片黑色的羽毛,比世界上最根本的黑,马里亚纳海沟的终点——阳光彻底消亡后的极端黑色还要黑的黑色羽毛。
羽毛,一片……一片……
在完全静止的海水中,被吸附了一样在零的眼前飘浮飞舞。他的面颊甚至感受到了与羽毛接触时丝滑的触感。
结界!
这羽毛是一种结界!一种零从未见过的结界!
如果不是习惯于在任何时间都保持彻底的冷静,零一定不能这么快就做出判断。这些飘舞的羽毛是一种带有灵魂束缚力的结界。
这才是他真正对手的姿态。
一个在这样深的海底还能够操纵幻魔的灵魂来干扰他们的人!
这个人是谁?黑色的羽毛……
许久,零没有任何动作。黑色的羽毛献媚一般在他周围聚集,包裹着他,抚摸着他。他忽然淡淡地笑了,紫色的眼眸微微开启,轻声道:"原来你的结界特征如此华丽。"
"黑暗世界的王者。"零抬起眼帘,一字一字缓慢而优雅地对着那黑暗吐词道,"卡斯蒙·路西法殿下。"
宁静……
许久吞噬一切的宁静……
"你才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王!我的主人——苍御零!"
舒缓而安宁,似乎是温度刚好的泉水,却比地底的水多了份飘摇的轻气;又好像婴儿嘴唇上的温软,却更添了些蔷薇初绽的魅惑。
"你的声音……"
零惊疑他的呼吸竟也有了轻微的变化,为这个温柔得让人宠溺的声音而心跳加速,哪怕这个声音属于和他同样性别的男人,哪怕此刻用这个声音说话的是一团绝对的黑色。
"你的声音很美,比传说中还要美。"
"但它的美丽却不及你的万分之一。"
"再虚伪的话用你的嗓子说出来,我竟都愿意相信。这连我自己都没有想到,真有趣。"零自嘲地冷笑,"哪怕,我一出生就是你不共戴天的仇人。"
"你不是我的仇人,而是我世上最亲的亲人,我的兄弟,我的王!"卡斯蒙歌剧般地吐词,仿佛在此刻,于零面前屈膝,用黑色的羽毛轻抚过他的手背,点水般留下臣服的吻。
"让我吻你的手背,原谅我的怠慢,第一次竟会用这般模样来见你,用这谦卑的黑影。"
"呵呵!"零笑起来,"兄弟?你不恨我?不要告诉我你3岁还有8个月大的弟弟们不是加缪亲手杀害的,他们的眼球在地上滚来……滚去……"
"没有意义的人,死去是神的旨意,但是你……和我!"卡斯蒙的声音不自然地颤抖了一下,"你应该比我还要清楚,我们间的不可抗拒的纠葛,连加缪都无法割裂开,不是吗?他无法抗拒你变成你,也导致我变成了现在的我!你和我终将走到一起,你我的身上都有……"
"够了,这话听着真恶心。"
零不耐烦地打断他:"拜托你不要告诉我,你控制幻魔,绑走贝海琴,就是为了跟我聊天!"
"我只能诚实地告诉你。"卡斯蒙笑起来,"我做这一切,确实只是为了跟你聊天。"
"什么?"零冷笑道,"你不介意加缪杀了你全家,因为和我比起来,他们都不重要,活该?"
"呵呵,正是这样。"
"为什么?"
"因为这个世界已经腐烂,拯救它唯一的办法是让世界的王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