氖汽灯刺眼的光芒让海琴有一种本能的抗拒。会场中那些肌肉发达的体育型男子和面容英俊的好莱坞小生,更是让他立刻后悔没有强行制止海砂到这里来。
"不要离开我半步!你看满场都是恐怖的色狼!"
海砂差点哀怨地叫出声来,她的青春看来无论如何都要毁在好哥哥的手中了。
"贝海琴!颠倒橘子的贝海琴!"不知是哪个女孩子率先发现了中途入场的海琴。而他与众不同的银发红瞳,瞬间便成功地聚焦了全场所有还没有舞伴的少女。
"贝海琴!"
"海琴!"
少女杀手的偶像地位还真不是吹的。只用了短短一秒钟的时间,硕大的舞池中,连最偏远的少女都涌到了海琴的身边。
而他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海砂身上,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引发这么大的骚动,手足无措地完全被杀过来的少女们淹没了。
更可怕的是,外力的作用下,他戴着五枚戒指的左手渐渐握不住海砂柔滑的手了。
"海砂!"
他用尽力气努力拉回一只同样柔滑的手来,从主观上判断那一定是海砂的,于是用力握住,放下心来。只要海砂还在,挤一点其实没什么。他甚至暗爽起来,这样大家挤在一起,海砂就不可能跟什么人跳舞。等这些女孩子识趣地散了,他更可以用这里太危险的理由把海砂带回去。
可惜的是,被人头挤得已经看不到海砂的他,没有想到他拉的那只手并不是海砂的。
海砂还没搞懂究竟发生了什么,就已经被人推离了海琴,推离了少女包围圈。甚至在拥挤中,她的围巾和一只手套,还有那个丑陋的发卡都神奇地消失了。
很短的时间内,她就意识到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可以让她摆脱贝海琴的控制,享受属于她的华尔兹之夜。
首先,她盯了一眼还留在右手上的手套,任性地哼了一声,把它也扯下来,扔在了草地上,只用她栗色的长发来搭配那条水蓝流溢的长裙。
然后,她看到了巡游的侍应生高举的托盘中的那些颜色鲜亮的酒精饮料。为什么不喝上一杯呢?没有人会管我是不是满了18岁。抱着这个念头,她故作镇定地从一个侍应生体侧不经意地擦过,顺道从盘中拿过了一杯琥珀色的鸡尾酒。
她喝了一口,犯罪的快感大大地超过了酒精本身的滋味,让她露出了精灵一样愉悦的微笑。
不过就在此时,舞池中的灯光变得奇异起来,摇曳着似乎由纯白化为五彩的光束。
这么容易就喝醉了吗?海砂抬起手看了一眼那杯琥珀色的东西,视线离开时,眼前,更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怎么回事?"
海砂惊讶地叹了一句,痴痴地望着前方,一朵插在石头缝隙间做装饰的皎洁百合,径自从石头的缝隙里挣脱出来,飘飘扬扬地腾入空气里。
海砂望着花朵掠过她的眼眸,视线再次转移,更多纯白的花朵飞了起来,围绕着飞舞在她的身体周围。仿佛一幕花的潮汐,忽然涌过来包围了她,把她变成了海中的公主,衬托着她,托举着她的裙摆。
"怎么会这样?"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伸出手,触碰了一下眼前的花朵,触觉正是花瓣的柔软和细腻,这竟是真的!
她捏了一下脸,好疼,果然是真的。
不过,她马上就发现了破绽。那些在她周围舞蹈的人们,居然对她经历的奇景没有丝毫反应。
难道这个奇妙的景象只有她一个人能看到?这是她的幻想吗?
幻想,这个词让她突然想到了很久以前的事情。
"难道真是……"海砂迟疑了一下。
"透!是你吗?"
"你怎么知道是我?"
惊叫声后,花海陡然消失。海砂身边依旧是各自舞动的人群,耳边依旧响着华尔兹优美的旋律,只是在她的身后多了一个人急促的呼吸。
"果然是透吗?"
海砂转身,来不及看清楚,便被一双宽大有力、温暖异常的手紧紧抱住肩膀,从地面上拔了起来。
眼前是一头纯粹得刺眼的金发和一双仿佛晴朗夜空般的净蓝双眸。这个将她整个抱起的金发蓝眼的少年激动得脸都红了,对着海砂一个劲地点头:"是我呀!透!透·冯碧·米迦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