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洪涛着急上火,把骆敏给引了过来。赵子军看到队长亲临,站在那里恨不得把头插进裤裆里。骆敏本想讥讽几句的,看到赵子军的窘态,嘴巴张了下还是忍住了。他知道这小子训练的时候是个狠角色,动作出不来,肯定不是贪生怕死,估计是落下了心理障碍的毛病了。
“韩洪涛,多动动脑子,光嚎有用吗?去给我找把工兵锹过来!”骆敏有点不满地吩咐着手下的排长。
韩洪涛满头雾水,他不明白找这玩意儿过来干嘛,站在那里愣了半天,被骆敏瞪了一眼,才反应过来,赶紧跑步去执行任务。
赵子军也是心里惴惴,站在那里连大气都不敢出,脑子里却飞快的胡思乱想:拿锹过来干嘛啊?一个动作上不来,也不至于要挖坑把我活埋了吧?
骆敏拿着铁锹在赵子军面前亮了亮,一本正经地说道:“看到了没?这锹是专门对付沙石地面的,还可以当武器,专削人脑袋!”
赵子军两腿发软,不置可否,讪讪地笑。
骆敏装模作样地上下打量了下赵子军,然后又在地上比划了半天,最后找了个位置,手握锹柄,把铁锹横放在地上立起,挤眉弄眼地看着赵子军。
我们的新兵蛋子,训练标兵,全大队树立的吃苦耐劳的楷模赵子军同志,看着寒光闪闪的铁锹和铁锹旁阴气沉沉的男人,倒抽一口冷气,一股寒意从脚板底直窜脑门。他终于明白了队长按的是什么心。
骆敏盯着赵子军看了好久,然后换上一脸灿烂的笑容说道:“怎么样?试试这个吧?撞到这上面,顶多大腿被连根削掉,只要老二还在,就不影响你传宗接代!”
赵子军的嘴角明显抽搐了几下,他想发作,想冲过去操起那张铁锹劈开骆敏的脑袋!
骆敏仍旧笑容不改:“我知道你怕了,腿也不利索了,嘴也不利索了!没事,不要勉强自己,反正去农场养猪也不用会这个!”
一旁的韩洪涛壮着胆子嘟噜:“这也太狠了吧?”他本意是想提醒自己的队长。结果,他自己都没听出自己在说什么。
赵子军已经决意要豁出去了,因为他发现全中队的人都停在那里盯着自己,而且,看上去都幸灾乐祸。
他走了上去,然后立定,然后用力地跨出了一步。
“等我下口令!作好准备没有?””骆敏说道。
赵子军没有吱声。
“记住班长跟你讲的动作要领!”
赵子军还是没吱声。
“卧倒!”骆敏发出了口令。
赵子军晃了晃,一个趔趄,从铁锹上跨过,然后又直直地站在那里。
四周暴出一阵哄笑声。
“最后一次机会!”骆敏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赵子军是闭着眼睛扑出去的。扑下去之前,他想到了董存瑞,想到了邱少云,甚至还想到了英勇就义的刘胡兰。
四周一片欢呼。侧卧在地上的赵子军脑子里一片空白,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大约十秒钟后,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被截肢了,却忘记了疼痛?然后,他抬头看见骆敏提着那把铁锹站在一旁笑容可掬的看着他。再然后,他发现自己的右胯下面空空如也……
五
战术爬了一个星期,新兵们的身上没一块是好的,衣服鞋子全破了,好不容易捱到了拿真家伙的那一天。头天晚上,科班出生的韩洪涛在俱乐部给新兵们讲解了八一枪的原理、组成和零部件的拆装。本来个把小时的理论课,就一把用来演示的真枪,又没安排现场操作体会。可是,新兵们热情高涨,问长问短,一堂课上了三个小时,上得韩洪涛满头大汗。
杜超同志更是史无前例地全神贯注,从韩洪涛提着那支真家伙进屋开始,他的眼睛就没离开过放在讲台上的那杆枪。他在军分区和军训时摸过的都是五六半自动,在军分区还摸过五六冲锋枪,就是没看过已经早就列装部队的八一式全自动步枪。他第一眼看上这枪就迷上了。
韩洪涛提着枪离开俱乐部的时候,杜超屁颠儿地跟着后面,小声地求告:“排长,让我摸下嘛,就一下,就一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