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三三年的大上海。熙熙攘攘的行人川流不息。报童高声的叫卖:“看报看报,看日本关东军占领沈阳东大营,看张学良部队一枪不发退回关内。哎,看报看报,满洲事变!满洲事变!”
突然,从路边大楼上雪片似的飘下传单,纷纷扬扬。传单标题:中共中央发表对九一八满洲事变看法,呼吁停止内战,一致抗日……
而此时的国民党军队,不顾全中国人民的反对,放下日本侵略者不抵抗,却把枪口对准中国共产党,向江西瑞金红色革命根据地的中国工农红军,撒下第五次大围剿的天罗地网。
瞿恩离开上海后,辗转来到中央苏区瑞金,担任中华苏维埃国家银行行长。这一天,立青的红三军团第四师调回来休整,抽出空闲时间特地看望瞿恩。由于左倾路线的干扰,排斥了毛泽东在军队的领导地位,红军境况每况愈下,全军上下都充满怨气。立青也是牢骚满腹,一见面就对瞿恩说:“一大堆上海来的、莫斯科来的在当家,如今是书生在跟你讲兵法,不打败仗才怪呢!”
“不要这样,我们的党就像大海一样,要相信大海会有一种自我调节自我净化的能力……”瞿恩劝立青。
立青不说话了。
“下面部队对临时中央的《今后作战计划之指示》有什么反映没有?”瞿恩问立青。
“要我说实话吗?”
“当然。”
“那就请您转告恩来同志,此计划不怎么样,分离作战?两个拳头打人?这跟咱四次反围剿的成功战法,刚好相反。”立青气呼呼的。
“我知道,你们习惯了老毛的集中优势兵力的运动歼敌的那套做法。”
“是呀,这有错吗?您得提醒恩来同志。”
“你得体谅他,太复杂了,恩来自己也在受清算,要不,我也不会跑这来印钞票。”瞿恩无奈地说。
说话间,林娥来了。林娥跟着瞿恩来到瑞金后,担任政治保卫局三处机要报务员。林娥告诉立青:“瞿霞关在南京国民党老虎桥陆军监狱,终身监禁。”
立青眼红了:“我听说了……”
林娥体恤地为立青送上手帕。
“这个世界上,我最不能原谅的人,就是那个王八蛋!”立青恨恨地说。
“你是在说立仁吧?”林娥问。
立青感到吃惊,自己没讲到那个“王八蛋”是谁,林娥怎么就知道是立仁?
“你们家的事,我一点儿也不陌生。”林娥笑道。
“你看上去还真像我的师母,连说话都像瞿恩。”立青不由刮目相看。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嘛!”
“那倒也是,我那姐姐要是知道是你代替了她,还不知是喜是悲呢!”立青感叹。
立仁调离上海,任江西剿共总司令部情报中心少将主任,临行前,来向立华告别。立华此时已跟董建昌生活在一起,收养的孩子取名“费明”,已长成三岁。
“怎么叫费明?谁起的名字,这么怪!”立仁问。
“老董起的,费解的费,明白的明。”立华说。
“这名字,对立统一呢!过来!费明,让舅舅看看!”立仁一把抱过了小费明,感叹道:“太快了,这孩子,转眼就三岁了!”
立华听说立仁调到江西“剿共”,沉默了一会,叹了口气:“哎!你们哥俩还真的刀兵相见了……”
“不那么直接,我主管情报侦缉。”立仁说。
“那有什么区别?”
“咱家出了个立青,委员长还能这么信任我们,已经是万幸了!”立仁有点沾沾自喜。
立华冷冷地说:“你是在说你自己,不包括我。我对‘攘外必先安内’的国策有异议!”
也许是命运的巧合安排,原先黄埔三期六班的军官生范希亮、汤慕禹、吴融,都被派往江西执行“剿共”。而被“剿”的“共”方,其中就有三期六班的“赤匪”,红三军团九师师长杨立青。
范希亮此时担任师长,汤慕禹任师参谋长,吴融任团长。三个人都为人生道路的际遇感慨,在一起喝酒谈心。正在尽兴当中,黄埔的老长官杨立仁赶到,三人不由又是一喜。可是立仁并没有融入到久别重逢的喜庆当中,而是很严肃地把范希亮从酒店叫出,同范希亮谈话。
“我的人告诉我,你范师长几年前曾经和我弟弟立青有过一段特别的日子,你能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吗?”立仁问。
“怎么?你在怀疑我?”范希亮不满道。
“不是怀疑,我只是想弄清事实。那一仗,你的团打得很好,可蹊跷的是,你这个做团长的却整整失踪了八天。这八天你都在哪儿,又做了些什么?”立仁不阴不阳。
“不是像你杨主任想象的那样!我可以说,我范希亮始终保持了一名军官的荣誉。”
“那就是说,你承认你曾有被俘的经历,我没理解错吧?”
“没错,你走投无路的弟弟,利用了我的电话线,与我豪赌了一场。”
“我要听具体的,每一个细节都不要遗漏,尤其是他为什么会放你。”
“他可不是放了我,你那弟弟从不做吃亏的买卖。”范希亮把来龙去脉细细说了一遍,“……就这么回事,那些药品物资都是我老范自家掏的腰包,没动用一个子儿的军费,不信你可以去查!”
立仁深深地沉陷在范希亮的叙述中。
“杨主任,我都说完了,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范希亮说。
立仁笑笑:“噢,没什么。立青他的伤没什么大的妨碍吧?”
范希亮略感意外:“应该没问题。”
“此事你范师长不必再向外人说了。这件事,你就当我是作为一个哥哥,在打听自己的弟弟。”立仁对范希亮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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