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仁“哼”了一声:“少来这一套,我们从不做肮脏交易,既然你们已经亮剑,那……我们没什么可谈的了!”
周世农摆摆手:“不不不,你还没听我说完,就会有一份大礼,就在这几天。”
立仁已经起身,周世农补了一句:“你等着好消息吧,到时,我会再约你的。”
立仁下车一招手,一辆深色的轿车驶过来,立仁也不和周世农打声招呼,上车离去。周世农露出沮丧的神情。
接管粤军营区,六班兄弟激动得不得了,大家在大门处修筑麻袋工事,还不忘回味那夜的精彩表现,的确也是,连楚材都大夸“不是粤军太弱,而是黄埔军官生太强”,这给了这些初入战场的年轻人莫大鼓励。
立青还是觉着有些遗憾,他带了两个基数的枪弹,结果一枪也没捞到放。范希亮却认为,不战而屈人之兵,上至上也。
吴融不解粤军为何要向蒋介石的轿车开火,汤慕禹觉得是一帮反革命想造反,吴融还是不能理解。
汤慕禹说:“校长是什么人?国民革命不可替代的领袖,总理最好的学生,吾等最好的导师,茫茫黑暗中的灯塔,滚滚波涛中的中流砥柱!”竟然越说越陶醉。
穆震方冷笑:“又来个马屁精。”
这话一出,两人的战争开始了。
汤慕禹:“穆震方,我告诉你,这是革命的大是大非问题,你竟胆敢如此不敬!”
穆震方:“不是不敬,是听不惯你们孙文学会的人动不动就泛酸!”
汤慕禹:“这是你说的,你们青年军人联合会的人我早看穿了,完全是异己分子!”
穆震方:“别扣大帽子,是你说过,真理从来都是赤裸裸的,我听你说了一大堆虚词觉着累,当兵的,脱裤子就得见蛋,别那么虚屌屌的!”
汤慕禹:“你骂人!你骂人!”手已经揪起穆震方的领口。
穆震方:“哟哟哟,还动手呢你,你敢动我?”
“吵什么吵?又来你们的狗屁政治!”范希亮喝道。
所有的目光,包括汤慕禹和穆震方的都注视着范希亮。范希亮指着两人:“我告诉你们,甭管你是何党何派哪个协会,在我六班,别给我扯这些!这是什么地方你们知道吗?战场!战场上还自己鹐自己?我今天把话摆这儿,课堂上你们怎么吵我不管,可谁要在战场上搞分裂,我就操他姥姥!”
汤慕禹和穆震方被震住了,互相看了看,又偷偷瞟了范希亮一眼。
“看什么看?还不干活?”范希亮又大喝一声。
两人又修起工事,其他人也不做声,之前的喜悦和激动也没了踪影。立青悄声问吴融:“这两家伙究竟怎么回事?吃了枪药了?”
吴融:“咳,你到现在不知道?”
立青奇怪:“知道什么?”
吴融凑到立青耳边:“老穆在铁路那会儿就是武昌的共产党,进军校后是咱第五连共产党小组长、青联会会员。”
“真的?那汤慕禹呢?”吴融说的完全超出立青的想象。
吴融:“人家更牛,是孙文学会的理事,跟一期的胡宗南、贺衷寒都称兄道弟呢!”
立青:“还有这事?”
吴融:“咳,时髦呗!你要不要也弄个会员当当?”
“去他妈的,扯那个淡!”立青很不屑地撅了撅嘴,继续干活。
休息时,其他人都在营房里休息,立青一个人守在机枪前,两眼炯炯放光,范希亮视察营房,看到立青,走过来,递上一支烟。范希亮关切地问道:“小子,累吗?”
“累什么,比校园里快活多了,我算是明白了,这打仗呀跟放大假其实差不多,不用打扫卫生,不用整理内务,不用听喝!多舒坦的日子!”说完,又深深吸了一口烟。
范希亮:“熬了一夜了就你精神头还在!”
立青自嘲地笑了笑:“我爹对我有个评价,白天唯愿牛打架,夜晚唯愿鬼冲天,‘唯恐天下不乱’。”
范希亮吐出一个烟圈,抬头看看天空:“这天下恐怕得乱了。”
立青:“你得着什么消息了吗?乱?怎么乱?谁跟谁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