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不同？”明墨把冯瑶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是呀，总觉得很奇怪。如果说舞会那天裘德想要袭击的人是我，为什么这次他会一点反应都没有，好像不认识我这个人一样。”
冯瑶回想了一下白天见到的那个再普通不过的男人，摇了摇头。
“不可能是伪装。如果要伪装，他就没必要在舞会的时候做出那种毫无意义的举动。”
“那天你穿的礼服，非常美。”
让我夜不能寐，只好想着你这样子自己……明墨赶紧打断发散的思维。
冯瑶回来的这段时间，明墨与她一直相敬如宾。
情绪最激烈的一次，也不过就是在自由星域初初重逢的那一刻。
曾经他们因为爱和尊重而不去过问对方的过去，现在却因为过去而无法再靠近对方。
这甚至不是还要不要爱的问题。
冯瑶对明墨的内疚，其实还要多于对傅熙照。
大概是因为，每一次与傅熙照的分离，两个人都有好好告别。
每一次告别，都是两个人共同的选择。
可是，在明墨面前，她总是不会为他考虑。
因为那个人是明墨，所以她可以任性。
就算他救了她一次，又一次，可是她从来不觉得自己亏欠他什么。
其实冯瑶心里清楚，那是因为她知道自己被深爱着的缘故。
并非傅熙照不爱她，但只有明墨，可以放下所有的一切毫无保留地去爱她。
所以她才会内疚。
而明墨则在后来的岁月中，渐渐成为了一个不会解释的人。
冯瑶因内疚而退缩，他误会了她退缩的理由，于是让自己只是守护。
“不是因为礼服，一定还有别的不同。”
冯瑶慢慢回想着。
“是精神力。”插话的是仁。
所谓旁观者清，明墨习惯了在自由星域与冯瑶日夜的精神力接触，冯瑶更是释放者，所以并不会有太强烈的感受。
但是仁作为新接触冯瑶不久的人，对那天覆盖整个皇宫的精神力感受更为明显。
是一种让人很舒服，会不自觉产生好感的精神力。
仁并不知道冯瑶的精神力的特质，但如果说有什么区别，舞会那天的冯瑶，展现出的无害气质非常明显。
与以往的她非常不同。
是的。
冯瑶想起来了。
那天为了避免麻烦，她将精神力稍微调整，直接传达到了舞会上的每一个人。
她望向明墨，男人回望着她。
“看来，我要再去见一次裘德了。”
“我陪你一起。”
“好。”
冯瑶没有推辞。
她与他之间，从来都不用客气。
一无所获。
傅淮头痛欲裂。
巨大的数据量，假设和推翻假设，一次次的失望。
他和傅熙照都知道，一定有什么将这些叛徒联系在一起，而且必然与虫族有关联。
但是查不到。
通讯器的灯亮起，是傅熙照的来电。
他们约定好每天通话一次，傅淮将已有的数据分析报告给傅熙照，他和傅衡会提供分析参数和指标，看可否找到突破点。
全息投射中，傅熙照一向整洁端庄的样貌不再，凌乱的胡须、泛红的眼睛，充分说明了他与傅淮一样，度过了一个个不眠之夜。
为了人类的命运，他们必须争分夺秒。
“他们常去的中转星餐厅，常吃的食物和酒的原料产地、供应商、加工商，都已经查过了，没有异常。”傅淮一项项报告。
数据分析的同时，要投入同样巨量的人员实地调查，如果不是傅家，可能只有帝国的皇室有这样的能量。
“嗯，亲友调查呢？”
“每个人的情况都不一样。有的人是家族历代从军，有的人因为家族遗传的基因指数不佳，所以家族里只有一两个人在前线，其他人都在后勤部门。朋友的圈子也不同，除了战友，其他的圈子基本上没有交集。”
“词汇检索结果？”
词汇检索是在完全没有头绪的情况下，由光脑进行全信息分析提炼关键词的一种操作，看能否在不同的人之间找出相同的词汇，再根据关键词反向搜索。
“军部，蒙太星系，洛克餐厅……”傅淮一样样念道，其中大多数有明确指向的他们都已经调查过，“基因改良剂……”
“等等，基因改良剂？他们都使用过基因改良剂吗？”傅熙照打断了傅淮。
“稍等，我马上查一下。”傅淮转向面前的屏幕，调取了一台光脑，重新输入关键词。
因为指向明确，范围又窄，结果一下子就出来了。
“6个人用过，14个人没有用过，但他们的祖先用过，或者是他们曾经搜索过基因改良剂的资料。”
基因改良剂不便宜，没有相当的积蓄，就算是最低等的改良剂也很难买得起。对绝大多数人来说，确实只能是上网看看资料，望而兴叹。
傅熙照点开自己面前的档案，20个人的资料逐一打开。
他们是最常见的士兵，精神力没有超过B的，体质也是B或C的样子，会考虑使用改良剂并不意外。
但不应该是改良剂的问题。
无论是帝国还是联邦，除了最顶级的家族为了保证基因的优势而绝不会使用改良剂，大多数有钱或有权的家族都会使用改良剂来提升族人的体质及精神力。
如果是改良剂的问题，那么影响高阶军官比影响一个巡逻队更有用。
更何况，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没有使用过改良剂。
尽管如此，傅熙照还是让傅淮安排人去调查改良剂。
一切安排完毕，傅淮继续向傅熙照汇报。
“……《战歌》，星空城，改嫁……”
“改嫁？”傅熙照又一次打断了傅淮，“联邦500年前修改了《婚姻法》，接受一妻多夫制，现在已经没有改嫁这个概念了，为什么改嫁会成为高频词汇出现？”
傅淮重新搜索，因为涉及到数百年甚至上千年前的资料，这次花的时间长了不少。
“因为他们祖上母系一方，曾经有过改嫁的记录。”
傅淮没有太留意这个信息，太多人死于对抗虫族的战争，改嫁或者另娶很常见。
“改嫁的原因呢？”傅熙照追问。
“应该都是前夫战亡吧，这是最常见的原因。”傅淮随口答道，但还是继续查了下去。
虽然联邦规定，死亡七年的人的基因资料就不再保留，但他们的档案还是留存的。毕竟保留基因资料的成本和文字档案的成本天差地别，所以婚姻和户口资料还是可以查到的。
看到屏幕上的结果，傅淮屏住了呼吸。
“她们都是离婚。”
傅淮也开始觉得奇怪了。
“查离婚原因，还有她们的前夫。”傅熙照立刻下令。
由于祖先的前夫与被调查人没有血缘关系，所以根本不会被列入搜索的数据库。
傅熙照觉得他们找了这么久都没有头绪，那必然是有什么被漏掉了。
这次的指向很明确，迅速就分析出了结果。
“熙照，离婚的原因各有不同，但是所有的前夫都绝后了！”
傅淮惊呆了，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一个结果。
“而且，他们都曾经参与过远征行动。”